
“用影像為農耕時代唱一曲挽歌”
我是農耕文化擁護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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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方早報:你的作品有著不可替代的唯一性,隨著這些手工藝人的去世,也許就再也拍不到了,這是你想把他們拍成紀錄片的初衷嗎?
鬼叔中:我們有幸生活在一個突飛猛進的時代,也是一個破舊立新的糟糕的壞時代,很多傳統的東西在我們這輩可能永遠消逝了。一個人或少數幾個人的捶胸頓足顯然有點螳臂擋車。我只能用我的影像紀錄來為農耕時代唱一曲挽歌。
東方早報:鄉愁、鄉情在你的作品里像杯濃茶,被慢慢地泡開,怎么理解鏡頭中的節奏感?
鬼叔中:在拿起攝像機之前,我著迷過他們的電影:侯孝賢,陳英雄,塔可夫斯基,雅克·貝漢。所以,我把我的每個片子都當成一件作品,用心來做。什么樣的情懷和趣味就會做出什么樣的作品。
反思一下前面這幾個片子,嚴格意義上還是不夠干凈。比如“玉扣紙”,我去年春天又去補拍了上山砍竹麻、洗竹麻的工序,我還想騰出時間重剪一個準科教版本的《玉扣紙》呢!用極簡的方式不急不躁來呈現鄉愁記憶,那會是我的另一個探索方向。
東方早報:這些老手工藝傳承人近況如何?
鬼叔中:我拍完《玉扣紙》后那些做紙工人就各自回家務農了,玉扣紙作坊至今沒有開工,年輕人也不會再學做紙手藝了。
《老族譜》的修譜師傅小邱,目前已引起縣文化館重視,替他申報了省級非遺傳承人。外面的一些主流媒體也常去騷擾他,已成為我們縣里一位苦惱的名人。《礱谷紀》的主人公流水在家種田,土礱是肯定不要再釘了,就讓那最后一臺土礱和這個“礱”字一同消失在我們的漢語世界吧。《羅盤經》的主人公老周快70歲了,孤身一人在山里種了10多畝水稻田。老周是個傳奇人物,年輕時吹拉彈唱,用我們村里人話說,吊兒郞當,當生產隊長不管社員下田,自己卻在田埂上拉逍遙二胡。闖蕩大江南北,訪遍名山勝水,他說是為了實地求證所學。這樣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,他身上有真學、有故事、有風吹雨打后的平靜、有老人應有的慈祥。
東方早報:拍片子對你來講是隨性而為還是一種對故鄉的責任感?
鬼叔中:我的根在故土,我喜歡并向往過一個鄉巴佬的生活。我承認自己是一個農耕文化擁護者,可能也是一個不合時宜的懷舊者。
對故土夢牽魂繞的思念,這種鄉愁記憶,我們這一代從鄉村出來的可能還有,下一代堪憂啊!城里出生的孩子還會有鄉愁概念嗎?他們就像無根藤,在城市里蔓延。我的朋友毛晨雨說,這種紀錄抱持的是一種使命感。我覺得其實使命感真談不上,準確一點是一種鄉愁情懷在支撐著。
我之所以執意拍攝這些客家風俗,也是想給孩子們留存一份溫暖的鄉間影像記憶而已。我骨子里只是一個不求甚解的人,我的影像只是一個粗淺的呈現。我害怕別人把嚴肅的人類學標簽貼在我的作品上。
東方早報:下一部紀錄片有方向了嗎?
鬼叔中:我的拍攝沒有太明確的目的,并不會為了某個片子而受限制。我對客家風土影像的追蹤會是一項長期的自我秉持的工作,沒有誰給我壓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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